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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生二回熟,這家夥估計是上癮了。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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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這樣挺好的,我時常琢磨著,如果能和你們一直生活下去,也不錯。”

她伸出纖纖食指在他臉頰一戳:“胡扯,難道你不成家麽?就算帝都那些歌舞坊都是為你開的,最後總還得規規矩矩娶個好姑娘吧?”

……娶個好姑娘麽?也許。

沈翊塵瞇起那雙曾令無數少女芳心淪陷的溫柔丹鳳眼,若有所思:“誰說我只對歌舞坊感興趣?我有心上人了。”

“誒?你從來都沒提過!”

“還是算了吧,只是說說而已。”他遠遠朝白棋默宮殿的方向望去一眼,再轉過頭來的時候,便是笑得雲淡風輕,“一會兒差不多了,就叫小陌子去收拾殘局。”

“好呀。”……

還記得程南曾問過自己:“翊塵,何時成家?”

“不想成家。”

“到現在都不想?”

“我可不了解,原來你是這麽啰嗦的人麽?以前不想,如今更不想。”

“因為你動心了。”不是疑問,而是肯定,三兄弟中,只有程南最懂他。

“這話永遠別讓陛下聽見,你懂的,對吧?”

“放心。”

第一次相遇的心情是怎樣呢?沈翊塵忘記了。但是長久笑鬧的陪伴,早已經印入了腦海,揮散不去。

總將有這麽一個女人,不同於那些庸脂俗粉,獨獨讓他無可奈何。

盡管她愛上了自己的兄弟。

都是最重要的人,都值得守護,只要能時時看見,就足夠滿足了吧。他發過誓的,要一直忠於白棋默,那些諾言都是作數的。

月色靜好,蕭雲鏡的側顏在天光下愈發顯得嬌媚俏麗,似是察覺到了他的註視,她轉眸,莞爾一笑。

據說有一種微妙的感情,細水長流,不點破,卻可生生世世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悲劇幽會

白棋默始終保持著和莫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虛偽狀態,本著花言巧語已經習慣、共進晚餐可以忍受、摟摟抱抱得過且過、關燈圓房寧死不屈的原則,打落牙齒和血吞,絕不逾越最後一道底線。

他曾無數次向三基友提議,就說莫櫻在宮中暴斃,給承風國捎個信兒算了,這樣的日子真是一天也過不下去——然後就被程大將軍否決了,理由是還沒有做好與承風開戰的準備,需再拖延一些時日。

——“可是朕討厭和她天天待在一起!總覺得她無時不刻都在琢磨著下毒害朕!”這個直覺倒是蠻準確。

——“哦,那你就當心點,回頭我讓小鏡子做點解毒藥替你預備著,省得中招。”沈翊塵的回答中規中矩。

於是白昏君絕望了,深感兄弟如同蜈蚣手足,毫無用處。

他決心自食其力,主動在艱難的境地中替自己爭取一線生機。

是夜。

永福宮的宮人已經來催過三次,說香妃娘娘身體抱恙,想見陛下。

白棋默面無表情揪著拂塵上的毛,聲音卻清晰透出咬牙切齒的意味:“身體抱恙?太好了,快讓她去死吧。”

“陛下請註意措辭,被別人聽去容易壞事兒。”陌玨用一塊點心順利把他後面的話全堵了回去,順便提醒一句,“另外,別再揪我的拂塵了,不然我以後拿個光棍像什麽樣子。”

“誰管你?”白棋默沒好氣橫他一眼,“傳朕的話,說今晚不需要侍寢,我要徹夜苦讀。”

“……不考慮換個借口麽?你前天就是這麽說的,大前天也是這麽說的,大大大前天還是……”

“閉嘴!”白昏君一個漂亮的上勾拳偷襲成功,“那換成朕徹夜練功總可以了吧?煩死了!”

陌玨擦汗:“隨便你,我沒意見。”說完自顧自替他出門打發人去了。

白棋默在身後大喊:“順路給朕沏壺茶回來!要碧螺春!”

……真搞不懂他怎麽有臉講出“順路”二字,大晚上喝茶,也不怕睜眼到天明!

可陌公公哪裏知道,就在他不情不願沏茶的間隙,白昏君已然換了衣服悄然出門,趁著夜色一溜小跑,直奔紫燕閣而去。

終於鼓起勇氣,要去和自家媳婦兒夜半幽會了——雖然感覺很像偷情。

片刻未停直達目的地,由於要力求作戲逼真,紫燕閣並沒有派遣太多的宮人伺候,經常走動的只有緋兒一個,所以他很順利潛到了寢殿門口,開始習慣性偷聽墻角活動。

屋裏的兩人在談話,聽起來是蕭雲鏡要吩咐緋兒些什麽。

“桂花糖蒸栗粉糕,珍珠翡翠湯圓,梅花香餅,七巧包子,碧玉蝦餃,合歡甜湯,八寶粥,這是接下來一個星期的甜點供應,每日一種,做法本宮都寫得很詳細了,叫禦膳房用心做,定時給陛下送去,由夏蓮監督,誰敢消極怠工導致成品不理想,別怪本宮讓他下崗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緋兒對自家娘娘的敬佩又上升到了新高度,但仍難免替她抱怨著,“娘娘,您對陛下這麽體貼,陛下卻一味寵愛那個新晉的香妃,真是不公平。”

蕭雲鏡笑道:“你不懂,情勢所迫而已。”

“奴婢不懂得那些深奧的道理,只知道愛一個人就該時時刻刻關心她,而不是刻意冷落她,甚至都不肯抽出時間來看望一下。”

“陛下可不是那種人呦~”蕭某人當然不能告訴緋兒,這一切都是自己許可的,移情別戀花心薄幸什麽的,憑白棋默那個家夥的情商一輩子也做不出來,對此她很有信心,“陛下善良得很,本宮希望你也能真心實意愛戴他,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。”

“是,奴婢遵命。”……

白昏君蹲在門口淚流滿面,媳婦真是把所有事情都想到了,哪怕自己是個不怎麽爭氣的笨相公,她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說他一句不好……

結果還沒感動完呢,忽聽屋內破風聲清晰,緊接著一柄小飛刀就釘在了他腳下,毫無征兆。

“深更半夜的誰來找死?”第六感極其敏銳的蕭某人一腳踹開大門,殺氣騰騰如神兵天降,但在看到白棋默的剎那登時就驚訝了,“吃錯藥了你?玩夜襲啊?”

“……小鏡子,我想你了。”

彼時他還蹲在地上,像只迷路的小狗一樣,仰著頭可憐兮兮看她,黑亮的狐貍眼波光湧動,倒映著她嬌俏的面容。

那當真是勝過一切動人情話。

“……緋兒。”半晌,蕭雲鏡以袖掩面尷尬咳了一聲,“這沒你什麽事了,下去休息吧。”

緋兒最識時務,聞言福了福身子就退出寢殿,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土豪夫婦。

蕭某人直接拽著白昏君的領子把他拖了進去,“砰”地甩上房門:“瘋了?被莫櫻看到怎麽辦?”

“船到橋頭自然直,她發現不了的,就算發現了,咱倆到時再想辦法。”白棋默向前一撲把她攔腰抱住,“別想那亂七八糟的了,今晚就讓我在這睡吧,明兒一大早我再偷偷回去成不成?”語氣近乎哀求。

最愛的男人如是站在面前,陳述著他有多想陪在自己身邊,說不心軟,那是不可能的,蕭雲鏡也不能免俗,畢竟獨守空房的滋味很寂寞。

“要不……就按照你說的辦?”

“小鏡子萬歲!”

“噓……小點聲!”

兩人手拉手坐到床邊,四目相對,均覺這情景有些滑稽,不禁笑出聲來。白棋默摟著她的肩膀,滿足地在她頸窩蹭了蹭:“還是媳婦最好了,上得廳堂下得廚房。”

“……下得廚房才最重要是吧?”

“我是那種膚淺的人嗎?!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……”白昏君瞬間炸毛,“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,我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你!”

蕭雲鏡瞇起眼睛乜著他:“你要怎樣?”

他嘿嘿冷笑,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把她撲在了床上,動作熟練就要抽她腰帶。

“Stop小白!”一著急連英文都蹦出來了。

“什麽鳥語!”

“不要在意那些細節!”風水輪流轉,蕭雲鏡意識到這說不定就是上天給自己當初作威作福耍流氓的懲罰,無奈之下只好使出殺手鐧,“我們來玩游戲吧,贏了我就答應你!”

白棋默豪氣幹雲:“來吧!”

“一只青蛙一張嘴,兩只眼睛四條腿!”

“兩只青蛙兩張嘴,四只眼睛八條腿!”

“三只青蛙三張嘴,六只眼睛十二條腿!”

“四只青蛙四張嘴,八只眼睛十……十四條……腿?”

無論再玩多少次,餘下的兩條腿永遠都處在被禦膳房煲湯的狀態中,這便是傳說的三只青蛙不可思議詛咒,其準確邪門程度堪比奧運會埃蒙斯次次打偏最後一槍。

“OK,你輸了。”

白棋默一頭撞在床沿上懊悔不已。

……然而很快就出現了更令他崩潰的事情。

寢殿大門被不輕不重敲了兩下:“小鏡子睡了沒?我和南南找你喝酒來咯!”

一般來說沒得到回答就是默許,沈翊塵心安理得推門而入,然後……就看見了一臉淡定的蕭雲鏡和石化狀的白棋默。

程南也沒驚訝,提酒壺很自然朝白昏君一晃:“一起麽?”

“……一起你個頭啊!難道不應該向朕解釋一下為什麽會大半夜出現在紫燕閣嗎?”而且還是明目張膽登堂入室。

“你才應該解釋!”異口同聲。

白棋默脫鞋砸過去:“朕看看自己媳婦有錯嗎?”

“那我倆撫慰一下孤單的小鏡子有錯嗎?”沈翊塵義正辭嚴,“為的是讓她不必輾轉難眠淚濕枕巾。”

蕭雲鏡:“不,並沒有。”

“簡直一派胡言!小鏡子跟你們倆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在一起怎麽讓人放心?尤其還有一個是慣常流連於花街柳巷的大色狼!”

沈翊塵高傲地冷笑:“誰是那個大色狼啊?我認識麽?”

“別吵了。”程南低頭滿斟四杯,沈著冷靜道,“先來嘗嘗女兒紅。”儼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。

“現在是喝酒的時候嗎?你能別添亂嗎?!”白棋默話音未落就挨了程老大絕情一巴掌,憤怒得把床砸的砰砰作響,“原來朕不在時你們就是這麽私通的,枉朕還那麽信任你們……哎呦!”

蕭雲鏡撇著嘴角把他的腦袋按在被子裏,一面又惡狠狠掐他脖子:“你解釋一下‘私通’這個詞唄?”

“……小鏡子我錯了,這就只是表面意思……”

但事實證明他沒機會認錯了,就在大家都鬧做一團的時候,殿外驀然傳來了有規律的敲門聲,伴隨著分辨性極強的嫵媚女聲,如晴天霹靂,叫人措手不及。

“鏡,我看到燭火還亮著就進來了,你在嗎?”

是莫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特別聚會

莫櫻就在殿外,逃跑是肯定來不及了,可以想見,如果被她看到四人聚會這一幕,將會有什麽詭異的後果。

千鈞一發之際,程南一腳把白棋默踹進了床底,自己輕捷一躍躲上房梁,幹脆利落朝沈翊塵打了個手勢,潛臺詞是:燃燒吧,情聖!(……)

沈翊塵何等聰明,登時就反應過來了,想拒絕卻又暫沒其他好主意,無奈之下只得擡手扯開胸前絲扣,順便把蕭雲鏡往前一推:“該怎麽作戲你懂的,嗯?”近乎耳語。

蕭雲鏡覺得人生能碰到這群不著四六的家夥也真是懸疑莫名,但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豁得出去,當即不多廢話,雄赳赳氣昂昂撩開簾子開了殿門。

“姐姐來啦?”

“陛下今晚又沒上永福宮來,我心裏沒著落,想找你商量商量。”莫櫻如是說著,目光卻狐疑地飄向了她身後,“鏡,你房間還有其他人麽?”

“呵呵呵呵……怎麽會呢?並沒有!”

莫櫻更加奇怪了:“可我明明聽見有動靜……是誰?”說著就要繞過她走進去一探究竟,蕭雲鏡佯裝惶恐象征性阻攔了幾步,然後就賣個破綻由著對方通過了。

自然,莫櫻發現了內室中長發披散衣衫不整的沈大美人——要說沈翊塵動作也夠麻利的,統共這會兒工夫,除了偽裝自己,連帶著把床上被子都弄亂了,看著還真挺像那麽回事兒。

蕭雲鏡暗戳戳向他豎起大拇指,隨即擺出一張哭喪臉,小心翼翼對石化狀的莫櫻道:“姐姐能否保守秘密?妹妹我也是寂寞太久,情難自禁而已。”

莫櫻回過頭,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,但顧慮著沈翊塵是皇帝面前紅人不能發作,只得咬著牙強笑:“無妨,既是兩情相悅,旁人總該祝福才是,更何況你我姐妹情深,做姐姐的也該照應著妹妹。此事本宮不便插手,只奉勸一句,妹妹最好不要太過張揚,否則讓陛下得知就麻煩了。”

“香妃娘娘放心。”沈翊塵好整以暇地起身,溫文爾雅翩翩佳公子的模樣,哪裏有半點和妃子偷情的失措感,“只要娘娘不說出去,臣自有辦法堵住攸攸眾口,力保雲妃娘娘清白。”

莫櫻不屑輕哼:“都到這地步了還有什麽清白可言?”

“在外人面前還是有的。”

“這種言辭還真是微妙呢。”莫櫻似有所感,鬼使神差四處環顧,沈翊塵生怕另外兩人露出破綻,心念急轉,不動聲色挪著腳步靠她更近一些,“……丞相你這是做什麽?”

他無辜地看著她:“娘娘身上似乎有種獨特的香味呢,是海棠沈香麽?”

“不,本宮從不用那些俗氣的香料。”

喜歡海棠沈香的俗人蕭雲鏡在她看不見的角度豎起了中指……

沈翊塵風姿清雅地微笑:“那就是娘娘與生俱來的芬芳氣息了?恰與封號相得益彰。”

“花言巧語對本宮是沒有用的,丞相大人。”莫櫻眉梢微挑,輕蔑之情溢於言表,“相比之下,本宮更在意某些人會不會給承風皇室抹黑。”

“姐姐,我不會的。”蕭雲鏡怯怯應著,又故意脈脈含情瞥向沈翊塵,“我和丞相這段見不得光的戀情,也是時候結束了。”

沈翊塵默契回以憂郁溫柔的王子目光。

“但願如此。”莫櫻沒再多言,憋著一肚子火氣,轉身拂袖而去,連剛開始要商量的正事也沒心思提了。

以前怎麽沒看出來這個蠢女人這麽膽大包天?連當朝宰相都勾搭上了,不知道東窗事發後將帶來何種後果嗎?!

想來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了。

她當然不曉得,就在自己邁出紫燕閣大門的那一刻,白昏君就躺著從床底下劃拉了出來,一躍而起掐住沈翊塵的脖子,然後被從天而降的程南暴力鎮壓了。

“別胡鬧。”

“誰胡鬧?你說誰胡鬧!”白棋默跳著腳地抗議,“別以為朕躲在床下就看不到翊塵跟小鏡子眉目傳情!”

“那是劇情需要。”

“狡辯!”

“還不都是為了掩護你啊?”蕭雲鏡白他一眼,“大半夜過來給我搗亂,差點露了餡,翊塵這叫忠君愛國勇於獻身,你該感謝人家!”

沈翊塵:“不,沒有那麽誇張……”其實也有私心成分在裏面。

程南淡定道:“所以接下來香妃會有所決斷了吧?”

“你看人可真準。”蕭雲鏡煞有介事摸了摸下巴,“憑借小公主殘留的記憶和最近我與她交往的零星片段,可以基本確定,莫櫻不會輕易饒過我——她是承風皇帝的死忠愛慕者,發現我這麽玩火,肯定要想方設法把事態扼殺在萌芽中。”

白棋默表示茫然:“剛才你不都說要就此結束了嗎?難道她不信?”

“……那種瞎話只有你會信吧?何況莫櫻還是個自作聰明的女人,她會選擇以自己的方式解決的。”

沈翊塵邊系扣子邊認同地點頭,順便背過身去示意蕭雲鏡替自己綰上頭發,後者取來木簪自他發間穿過,結果還沒固定好就被白棋默搶走了,他無奈地看了白昏君一眼,終是決定先說正事:“香妃應該不會做君前告密這麽愚蠢的事情,畢竟她還要顧及承風國尊嚴,目前我能想到的,都是極端辦法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程南的想法如出一轍。

“別嚇唬人啊……”白昏君這次反應倒是蠻快,“也就是說莫櫻有可能會幹掉小鏡子?朕絕對不允許!”

蕭雲鏡沒好氣扇他一巴掌:“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!”

“……”

正在此時,追魂索命般的敲門聲再度響起。

我靠,今晚還有完沒完?!

正當程南又要飛起一腳踹向白棋默的時候,某位公公標志性的嗓音已經傳入殿內:“小鏡子呦~快開門我知道你沒睡!”

……好吧,是陌玨。

蕭雲鏡迅速走出去把他扯了進來,雙手叉腰殺氣騰騰:“所以今晚是要開Party是麽?”

“啥是趴體?”

“算了,忽略吧。”她無力地扭過頭去,“你到底幹什麽來了?”

“找他唄!”陌玨這才回過神來,憤怒拿手指著白棋默,“讓我去沏茶,你卻偷偷跑到這來了,而且翊塵和南南都在,什麽意思?”他生氣的並不是白棋默欺騙自己,而是深夜聚會竟然沒叫他,害得他白白在宮裏找了一大圈。

白棋默作勢要咬他,見他忙不疊縮回去便氣哼哼道:“還不是你成天啰啰嗦嗦,也不知道替朕分憂,朕只好自己想辦法咯!”

“強詞奪理!”

蕭雲鏡換上和藹可親的神情,語重心長拍了拍陌玨的肩膀:“不要介意小陌子,只是巧合而已,你來了正好,趕緊把這家夥送回去吧!”

“朕不走!”白棋默手疾眼快回身抱住柱子,一面試圖向上攀爬,“朕還要和小鏡子共度良宵,你們誰都別攔著,違令者斬!”

“斬你個頭啊斬!”陌玨不由分說拖住他的兩條腿,用盡全力往下拉,“給我下來!回宮睡覺去!”

“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,朕既然敢來就沒有打算再回去!”

“這麽變態的臺詞是跟誰學的?用在這真的合適嗎?!”

“你管得著麽?哎呦朕的褲子!”

然後沈翊塵也擼起袖子加入了戰局,再然後程老大嚴肅開口下了最後通牒,蕭雲鏡看著這四個精力旺盛的男人你來我往,愈發感到不能理解,幹脆自顧自上床休息去了。

“別忘了把殿門給我關好喲~順便說一句,再不趕緊回去,天都要亮了。”……

事實上,若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也挺美好的,有自己愛的人,也有坦誠以待的朋友,嬉笑怒罵,皆成故事。

當然,能把那些不安定因素清除掉就更完美了。

永福宮內。

兩側侍女都已被打發下去,莫櫻獨自坐在桌旁,望著面前搖曳的燭火,眸色幽沈,怒意尚未消散。

她想,也許承風皇帝格外不待見小公主是有原因的,那只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女人,一點忙也幫不上,反而隨時有壞事的危險。

她原本還想指望著對方從中協助,但根據最近的觀察判斷,蕭雲鏡的存在除了制造隱患,似乎也沒有什麽其他意義了。

倒不如靠她孤軍奮戰。

承風皇帝說過,必要時候,連蕭雲鏡的性命也可以利落抹去,只要能對除掉建璋皇帝有用處。

索性一了百了吧,總比留著那個蠢貨公主讓建璋皇帝抓住把柄要好得多。

說不定果斷一次反倒會有轉機呢,為了早日完成任務,為了盡快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去。

承風國的後位,註定是屬於她的。

擋路者不可輕饒。

莫櫻那雙冷艷嫵媚的眼眸中,逐漸浸染了無邊冷意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縱火連天

蕭雲鏡覺得自己真傻,真的。

她原本自認為智商比較起常人而言是非常有優勢的,但卻萬萬沒想到,最後卻在絲毫不講套路的神經病對手面前摔跟頭,譬如莫櫻。

她隱隱猜到莫櫻想幹掉自己,畢竟有殺意的眼神瞞不住天生敏銳的盜賊,所以她做好了充分的準備——尋常刺殺難不住她,沒有人能近得了她的身;下毒暗害什麽的,她拿鼻子一聞就能辨別出來。

大概是不會有其他問題了,她耗得起時間。

然而依舊失算了。

他媽的誰能猜到那個女人竟喪心病狂到直接放火燒房子啊?!還是在大半夜!

白棋默不去永福宮,莫櫻自然有得是機會出門實施計劃——這並不是指她親自行動,而是指雇傭替罪羊。

紫燕閣地理位置偏僻,神不知鬼不覺放一把火,等其慢慢燒起來,從外殿燃到內室,反正蕭雲鏡身邊只有緋兒一個人在伺候著,到時候發現也晚了。

就算是21世紀的盜賊,畢竟不是千裏眼順風耳,在睡覺的時候也能把一切都顧及到。

於是乎……蕭某人遭遇了穿越到這個時代後的第一場火災。

熱浪滾滾借助風勢席卷寢宮,嗶嗶剝剝的爆裂聲音從小到大,□□說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(……),此次終於得到了完全證實。橙紅的火焰肆意蔓延,直至火墻竄到一人多高,當床上的蕭雲鏡睜開眼時,著實嚇了一大跳,以為自己在夢中回到了前世死前的場景了。

“我靠這怎麽搞的?緋兒緋兒?你還活著嗎!”

無人回應。

她扯過衣服拔腿朝殿外奔去,可沒跑兩步就被灼燒的氣流逼回了原地。

都說聰明一世糊塗一時,她只需疏忽這一次,就足夠送了性命。

其實咬咬牙本是可以沖出去的,憑借她的身手,這樣的難度頂多占到五成,然而就在關鍵時刻,四肢仿佛不聽使喚了。

沒有中毒,沒有被催眠,她的身體機能都處於最佳狀態,這點是可以肯定的,那種僵硬無措的感覺,來自最深處的內心——是她從不願意承認和直面的,曾經關於死亡的記憶。

——“蕭雲鏡!跑啊!跑出去!”

——“艹!你是組織裏最小的一個,不救你救誰?!”

——“你是個女人!別他媽總逞強成麽?人都要死了!”

——“我們必須留下覆仇的後路!”……

在前世,總部裏的那場大火幾乎令盜賊組織全軍覆沒,她作為年齡最小也是唯一的女性,被同伴們拼死掩護著逃走,結果還是錯過了命運的那一環,陰差陽錯穿越到了這裏,變成了另外一個蕭雲鏡。

當初是誰在她耳邊大喊一定要覆仇的呢?她都快忘記了,終究是上輩子的事情,若無契機,沒有人情願把那不堪回首的畫面重現在腦海裏。

可是這一刻,回憶的片段卻如噩夢般纏繞著她,讓她連喘息的餘地都失去。

蕭雲鏡銀牙暗咬,扶在桌旁的手指一根一根攥緊,她知道自己再不盡快逃出去就沒機會了,但是雙腿就像受了詛咒一般無法挪動半分。

她終於相信了,鬼附體這種靈異事件是真實存在的,而所謂源頭,或許就來自不經意間動搖了的內心。

“見鬼……”她做鬼也不會放過那個該死的莫櫻,日後萬一再借屍還魂了,必定優先選擇那個女人!

誰知陰森森的男聲突然在耳畔響起,帶著些微疑惑。

“誒,老八,難道這丫頭看得見咱倆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話音未落,一黑一白兩道瘦高身影瞬間出現在火海之中,一個笑嘻嘻一個面癱臉,熟悉無比。

蕭雲鏡登時驚得倒退一步:“七爺八爺?這就要把我帶走了?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!”

她是認真的,畢竟是誰在這場景下碰到黑白無常,都難免嚇得精神錯亂吧?不過她還算淡定了,再怎麽說之前也見過面,有點心理準備。

“別說瘋話了成麽?小丫頭的神經病不能再好了。”白無常吊著嘴角看她一眼,笑得意味深長,“嚴格來講你還沒死呢,我們倆來早了,等你死之後再執行任務。”

……這到底是誰的神經病更嚴重啊餵!

蕭雲鏡真想掏出匕首一了百了,也算配合地府公務了。

黑無常面無表情扇了白無常一巴掌:“不要講笑話,說正事。”

“唉唉,真沒幽默感……好吧,小丫頭聽著,你又中大獎了,閻王爺的生死簿再度出岔子,又把你名字劃錯了,怎麽樣驚喜嗎哈哈哈哈~”

“也就是說我又得死一次唄?”蕭雲鏡很納悶那個死老頭為什麽還不下崗,除了泡妞就沒做過正經事,“兩位爺幫忙想想辦法吧,我真的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抹殺啊,盜賊也是有尊嚴的啊!”

白無常悠閑地擺擺手:“安啦,上次都說過了,第二十任閻王奶也是盜賊,所以主子特別關照盜賊行業,一聽說你無辜中招,馬上就派我倆過來了!”

閻王奶是什麽東西,別瞎編名詞好嗎?!

眼瞅著屋裏越來越熱,烤得人都快幹了,蕭雲鏡把衣服蒙在腦袋上,有氣無力道:“那麻煩您們快點吧,不用做別的,滅個火就行……我腿軟出不去……”

“所以說人類還是有弱點,容易被死亡的陰影束縛住啊!”

“……請別廢話……”

黑無常板著臉抖了兩下鎖鏈,走過來系在她手腕上:“先跟我們去地府登個記,再放你回來。”

“回來我都燒成灰了!”

“沒事,老七有辦法保護你的軀殼不受損。”

“軀殼”這個詞語會不會太驚悚了?八爺你文化水平真高……

不過,總在千鈞一發時開啟的外掛,無論怎樣還是很有用處的——她該心懷感激吧?

命途多舛啊!

白棋默是被闖進寢宮的夏蓮吵醒的,彼時他睡眼朦朧,還在萬分懊惱地想著,陌玨的準媳婦為何變得如此大膽開放,深更半夜就敢來找自己,明明以前還是個害羞的姑娘啊……

“那個……容朕先穿上衣服。夏蓮,小陌子不在這,你直接闖進來朕很困擾啊……”回頭必須要把外面那些打瞌睡的守衛們胖揍一頓!

夏蓮那裏還有心思聽他說什麽,伏在地上帶著哭腔喊道:“陛下,紫燕閣起火了!”

白棋默腦海中霎時似有霹靂炸開,轟鳴聲不絕,他呆滯了幾秒,驀然一躍下床,發了瘋似地狂奔出殿。

……若非夏蓮在宮中的住處恰好能看到紫燕閣的方向,又或者她那夜沒有失眠,也許直到天亮才會有人發現這場禍端,想來那時紫燕閣也已經成了一片廢墟。

宮人們很快就接到消息從四面八方飛速趕來,接力著進行滅火行動,只可惜進展緩慢,連勝利的曙光都很渺茫。

陌玨聞訊到場,目前正在拼了命阻攔想要沖進去的白棋默,兩人你推我搡,均使出渾身解數互不妥協。

“小陌子!不想死的話就給朕讓開!”

“你殺了我吧!殺了我也不能讓你進去!”

“小鏡子還在裏面呢!混蛋你懂不懂?!”

“可你現在去根本沒有用,你以為自己還有本事活著出來嗎?”

“朕寧可陪她一起去,也不犯第二次錯誤!”

白棋默幾乎是嘶吼出了這最後一句話。

陌玨怔住。

他伴君身側十多年,對白棋默再了解不過,後者雖然時常神經大條喜歡炸毛,卻只有兩次是真正的痛心疾首,而且兩次都是為了蕭雲鏡。他承認,自己害怕那樣的眼神,當一個幹凈得像張白紙樣的人突然露出那種絕望的目光時,果真是會壓抑到窒息的。

也許這輩子也不會再有什麽值得白棋默在意的人和事,除了他們三兄弟,就是蕭雲鏡了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回頭望向被火焰映紅的半邊夜空,緊緊抿唇,“我還欠小鏡子一條命,這次還給她,你乖乖等著!”說完拋下白棋默頭也不回朝濃煙沖天的紫燕閣沖去。

“小陌子!”

白棋默闔目良久,驀然甩開周圍代替陌玨擋住自己的侍衛隨之而去,那股狠意攝人心魄,與平日裏的昏君形象截然不同,而只是因為一個從承風國遠道而來的,連和親對象也算不得的女人。

……當沈翊塵和程南趕到的時候,紫燕閣已經被燒了個七七八八,數十米之外都無法靠近,他渾身冰冷地站在原地,近乎失去了思考的力氣。

“陛下呢?娘娘呢?還有陌總管,都在裏面?”

禦前侍衛長喏喏點頭:“丞相息怒,屬下根本就攔不住……”

“那還要你們做什麽?!”音量驟然提高,他擡手狠狠扇了對方一個耳光,目中似要噴出火來,“該保護的不保護好,就這麽任由他們沖進去?!”

從沒想到過,公子溫文爾雅舉世無雙,卻也有聲嘶力竭的時候。

他轉身便欲奔進火海,誰知中途被程南硬拽了回來,後者冷冷盯著他看,一字一句擲地有聲:“給我老實呆著,裏面人夠多了,不缺你一個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別鬧。”程南的手穩穩壓在他肩頭,帶著沈重而堅定的力道,“這不能連一個下命令的人都沒有,你聽我的,我去找那個罪魁禍首算賬。”

他向來訥於安慰,講這些話已是極限,沈翊塵顫抖著按在他的手上,半晌,緩緩點頭。

“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生死奇跡

紫燕閣的大火最終還是被撲滅了,白棋默在外殿被墜落的木板砸傷昏厥,後經沖進來的守衛救護逃過一劫,遺憾的是,處於內殿的陌玨卻沒能幸免。

當沈翊塵跌跌撞撞來到現場時,見陌玨就躺在蕭雲鏡身邊,一只手還死死攥著後者的衣服,保持著試圖救助的姿勢,然而事實上,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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